关于崔令钦,据《全唐文》卷三百一十,李华《润州鹤林寺故径山大师碑铭》,述其径山大师"于天宝十一载(752)十一月十一日中夜坐灭",铭文列其门人及俗家弟子十人,皆云"故"。只有最后一人"礼部员外郎崔令钦",未云"故",163由此,知在安史之乩(755~763)爆发前三年,崔令钦曾在润州(今江苏丹阳),且向径山人师学过佛事。又,据《全唐义》卷三百二十,李华另有《润州天乡寺故大德云禅师碑》文,其文略云:"乾元初(758),奏请天下一十五寺长讲戒律,天乡即其一焉。尔后率同心愿善缮理,礼部员外郎崔令钦常为丹徒,宗仰不怠。"(173)此时,安史之乱的战火正燃遍北国,连江东也有波及,幸赖天乡长老"挺身于戈剑之间,宴坐于虎狼之口,大浸不溺,人火不焚.天乡获长老之力也。"由丹徒县令史坦所立之碑文,知崔令钦在安史之乱前后,为礼部员外郎。他自称"流寓江表"之地,即滞留在唐润州及附近(丹阳、丹徒、镇江)一带。《全唐文》卷三百二十一,李华《故翰林学士李君墓志铭》,一其铭文对李白仰之弥高:"立德谓圣,立言谓贤。嗟君之道,奇于人而伴于天。"李华在同一时间里和李白、崔令钦友善,故亦可推知李白和崔令饮极可能足相识的。
又,唐时跨盛唐与中唐的著名诗人刘长卿,有《将赴南巴至余于别李十二》诗,据傅璇琮先生的研究,此诗为刘卿贬南巴时,在余干遇李白揖别时所作。诗云:江上花催问礼人,鄱阳莺报越乡春。
谁怜此别悲欢异,万里青山送逐臣傅璇琮先生指出,关于刘长卿此诗,多数李白年谱和李白传记都忽略了,惟清黄锡硅的《李太白年谱》注意到了。黄谱于"乾元元年"(758)条下云:"(李白)春游建章。因妻宗氏寄居豫章,遂至江西,并游余干。"继云:"又考刘长卿集有《余于城别李十二白》诗.是白往豫章,并游余干,因得与刘长卿相遇也。"傅璇琮先生认为,"黄氏之说甚是。"又,郁贤皓先生另有《刘长卿别李白事迹小辨》C22文,该文认为,李白遇赦后于上元元年春到豫章、余干一带,届时会见了刘长卿。--两说并存,但小影响本文的推断。
按刘长卿经余干去南巴,其出发地即在江表一带,其问当与滞留在润州的崔令钦相过从。刘长卿大概是在润州时,将女儿出嫁的。其次女嫁给了"淮南李穆",此刘长卿传中有记述,另有《登迁(仙)仁楼酬子婿李穆》诗为证。刘长卿的长女嫁给了崔令钦之子崔真父,也有诗《送子婿崔真父归长城》为证,诗中有"送君卮酒不成欢,幼女辞家事伯鸾"句。按,伯鸾为梁鸿字,梁鸿妻为孟光,有夫妻相敬如宾、孟光举案齐眉故事。刘卿用的伯鸾典,乃祝词也。涛题中的长城,系为湖卅属县,地之长城也。值得注意的是,刘长卿另有一首《寄万州崔使君令钦》诗,其涛云:
时艰方用武,懦者任浮沉。摇落秋江暮,怜君巴峡深!丘门多自首,蜀郡满青襟。自解书生咏,愁凝莫夜吟。240万州即今,丁县.隋时为巴东郡之南浦县。据《旧唐书》卷三十九
《地理志二》云:"贞观八年改为万州。天宝元年改为南浦郡。乾元元年(758)复为万州。"前文已述及,崔令钦在乾元初(758)时,尝在润州天乡寺"宗仰不怠",事佛事甚勤。由此可推知崔令钦调任万州,盖为任仓部郎中之后,肯定也在乾元初之后。故此诗证明了,崔令钦在乾元初之后曾在蜀之万州做官。故我们亦可知崔令钦游绵州的时间,即在万州任上时,或闲暇间或公干往返同,抽隙游绵州,且撰写了上述的"泛论"之文。乾元初年(758),据安旗、薛天纬先生之《李白年谱》和郭沫若先生之《李白杜甫年表》,知李白于是年长流夜郎。崔令钦何时出任万州,又何时去绵州游览,其行止今尚无法考实。故笔者臆测,崔令钦去万州做官及游绵州时,当存李白逝世前后。李白晚年名声愈高,死后名声愈震,所以,崔令钦作为李白的朋友,游其故居,为其撰述,均是顺理成章的事。李白以布衣而名震天下,其生时,追慕者已经很多。李白逝世后,研究李自的人更多。遗憾的是,崔令钦关于李白传记中某些事件出处的"泛论".时间和内容均已不可考知。但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,作为李的朋友,崔令钦同李白又无利害冲突,因而可推知崔令钦的"泛论",应该是公正客观的,不会有谬藐之辞。像魏娜样的史学家,撰文中有褒有贬,乃是事出有因。而崔令钦对李白,从主观上说,不会做有损李白名声的撰文,届时正是李白逝世前后,如有不实之辞,尤其是如有损毁李白名声的事,李白的家乡父老肯定也不会答应,且绵州刺史也不会答应。记述李白"尝为当县小吏",客观地说,对李白总是不利的,如果不是事实上存在过,谁敢凭空杜撰?崔令钦是李白的同时代的人,又是李白朋友的朋友,李白"尝为当县小吏"事之出处,又经他如此"泛论"过,故可推知,李白"为当县小吏"或"尝为邑小吏"的记述,应说足可信的。北宋宣和五年(1123)彰明县令所写的《谪仙祠堂记》所参考的第二个文献是"绵州刺史高祝"的记文。据郁贤皓先生的《唐刺史考》,高祝在唐中和、光启年问(881~888),任绵卅刺史。¨"由千仲镛之《唐诗纪事校笺》卷十八,"李白"条所列之《彰明逸事》,后又由勋初主编,严杰、武秀成、姚松所编之《唐人轶事汇编》卷十四,李白条载,东蜀杨天惠《彰明逸事》云:"令大匡山犹有读书台,而清廉乡故居,遗地尚存,废为寺,名陇西院,有唐梓州刺史碑(文下有注云:"失其名"。王琦本《李白年谱》引录此文时,有引自《太平寰宇己》注云:"绵州彰明县有李白碑.在宁梵寺门下,梓州刺史于邵文。"元丰《九域志》:"绵州有李太白碑,唐梓州刺史于邵文。")及绵州刺史高祝记。"前已述及,此处之高祝.同《谪仙祠堂记》中所录之高祝,以及宋吴曾《能改斋漫录》五""所记之高忱,实为一人。
王文才先生《复太自故宅议》云: "......(高)忱记乃题(李白)圆像.宋秘阁确小本李白写真崔令钦记,因知忱文亦为画记。今高、崔像记及于邵之碑,虽不得见,而杨遂之碑亦异地三迁,然废院犹存,明清因之......""。--高在崔之后,故亦可断为高文肯定是受了崔令钦"泛论"或"像记"的影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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