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 王 钰
神农山,位于麦积区街亭东2华里的永庆村,距天水火车站40华里,距麦积山20华里,温泉5华里处。
神农山,远眺,犹如一口大钟覆地,突兀而立,高标接天,气势恢宏,险峻异常。
神农山,海拔高约1800多米,山下仰头相望山势高危,让人望而生畏。
“登山寻龙祖,放眼揽白云。”登上山顶,高耸入云端,环顾四周,幅员辽阔,朵朵白云,变化莫测,山峰叠嶂,莽莽苍苍,绵延起伏。神农山,三面悬岩,既有西部秦岭山脉特有的粗犷冷峻,又有空灵秀丽的妩媚。向东北眺望:石门山的五阳观、聚仙桥、莲花台等山峰排列的举手可揽;向南一瞧,那仙人崖的五座连峰似如五朵莲花开屏。还有那麦积山、香积山、斗鸡山、油笼山等恰如双龙双凤在“交欢”;西南搭手一观,云雾山、笔架山、透天壁等在烟雾环绕中若隐若现;正北一看,有挺拔而立的元龙“天柱山”;正西能远望到秦州城北的中梁山和清水的雷神庙山等。近观,神农山周围有几座山头靠拢来朝,当地有“九龙朝始祖”之说。远远近近,整体庞大,山河浩渺,恰似站在仙界,那四周山峰又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,神农山似一位运筹帷幄、调兵遣将的坐镇“将军”。“唯吾高耸,直插云天,去天不盈三尺三。”这是当地人夸赞神农山的高峻,民间又著称“万圣朝龙祖”之说。
神农山,据传神农在此山居住生活过,并在此山尝百草,辨“五谷”,发明“耒耜”,留下了神农的种种足迹。民间不仅有很多传说,而且地名称谓也多,如神农大山、神农沟、神农谷、神农峡、神农饮马潭、神农圈野马坡(驯养野生动物)、神农天马踩石等。“神农”在当地家喻户晓,妇幼皆知,崇敬至极,成为民间祈求庇佑一方之“神圣”。
我们在山上遇见了神农沟村的村主任吕代恩,神农沟自然村现有52户,220多口的人家。他们村祖祖辈辈叫“神农沟”,真正是神农的后裔,那全村为何姓“吕”。吕代恩只笑无言以对。笔者曾查阅《五帝世纪》、《说文》、《补史记·三皇记》、《国语·晋语》等史料,“昔少典娶于有娇氏,生黄帝、炎帝,黄帝以姬水,炎帝以姜水。”“姜水”,郭沫若先生说:“炎帝是古羌人氏族部落”。范文澜先生说:“姜姓是西戎羌族的一支,自西云游牧入中部。”“姜”与“羌”,实际上是原始劳动女性放羊的牧业生活,由男子所代替。炎帝为“牛首人身”,大概是游牧进农耕后,牛逐渐代替羊,成为炎帝族的图腾崇拜。炎帝的部落大体出自青、甘、陕的西羌,当这支以牧羊为生的羌部落,越过陇山山脉,东进宝鸡渭水流域——姜水之畔时期,羌人的后裔分裂出了诸多部落,申、吕、许、齐等。后来申、许、齐、吕诸族并列,归入吕族系统。商、周之际,吕族中还出现了一个人物“吕尚”,因吕人先祖为炎帝,炎帝为姜姓,故称“姜尚”。就是这支吕氏族中,在漫长的人类历史发展中,氏族向四面八方辐射迁徙,寻找理想生栖之地,也有一些在原地居住,而街子神农沟村民自称是炎帝的后裔,这有待可考。据传,神农在此山采药尝百草,偶然发现一群野猪用长长嘴巴寻找食物而拱土,拱出了一道道沟渠。神农突发奇想,将树干弯曲,顶端用石斧斫尖,拴上藤条,让人拉、推,发明了“耒耜”,比起石镰、石铲省力,这就是最早的“犁”。在街子神农山一带已发现这种石斧,乡民李新彦从土堆里发现已收藏了六、七把,村民张国信等人也收藏几把“石斧”,长约20公分。据研究地方史的李振翼、王耀先生初步认为:这是新石器时期文化遗产的原始劳动工具。
神农天马踩石,我们在山上果真见到一块大石上明显印着马蹄印。传说,在神农走后,一日,一放羊人看到头上长牛角的老人骑一匹白马从天而降,一只前蹄落在大石头上。前蹄忽地提起,后蹄紧接着又重落前蹄原印,天马腾空,飞跃上了神农山梁。从此留下了神农天马踩石印的痕迹。
神农山人说起“神农洞”,还有一个美妙传说。有一位叫少典的,娶有娇氏女儿女登为妻。一天,她来到一石洞前休息,一条巨龙腾飞而下,直扑女登,顿觉浑身酥软。后来,身怀有孕,生了一个头长一对青龙角的男孩,少典起名“神龙”,从小天资聪明,智力超群,大家拥戴他当了姜氏部落的首领,教百姓耕田种地,发明“耒耜”。上山采药,亲尝百草,为民疗疾,所以大家尊称他为“神农”。又善于用火,烧制陶器,大家又称他“炎帝”。炎帝生活时代是新石器处在母系向父系过渡时期。飞龙入怀而孕则反映了“只知其母,不知其父”母系氏族社会状况。但街子神农山的神农洞只是一种民间传说,无资料可考。又传,神农来在这里,采药修道,悟人生之德,设想教民利乐,发展农耕、烧陶和制乐器。神农修道悟道,就在此洞。洞内原有一条小青蛇,神农修炼时为伴。神农走后,小青蛇长成大蟒,又得了神农灵气,托化人身,能呼风唤雨,腾云驾雾,扰乱人间。或忽降大雨,冲湮庄稼和民房,或变化算卦先生挑衅斗殴。神农知道后,十分生气,托梦点化一位姓吴的要降他,并在梦中教了几下法术。姓吴的醒后,告诉别人有位头上长角的白胡子老人委以重任,结果姓吴的没降住。神农又点化在洞里修炼的蜈蚣。蜈蚣受了神农灵气也成仙,能呼风唤雨,对人间替天行道,开始降前,托梦百姓捐来三丈六尺白布放在洞口。那晚,夜静三更,蜈蚣家族从白布上过了“轩辕河”,纷纷入了“青龙洞”,入了青蟒蛇的七窍,终将蟒蛇致死。蟒蛇家族为了报复,祸乱人间,老百姓在山上修了神农宝殿,镇住了万魔。神农看见当地百姓太平了,将药材的籽种全撒在山上和黄家峡一带。到了明代,神农山座落的人家有兄弟二人,曾在党川后山砍木板材贩运为生,后来在“神农洞”也修行,成道后被赐封为“八海龙王”,掌管当地降雨的神,赐福一方百姓。神农山小黄山村,几百号人家也称此洞为“黄龙洞”。
“神农洞”高约1.8米,深不可测,洞里滴水成秀石,非常迷人。洞口两株核桃树分立两边,远眺犹如两杆旌旗,气势非凡。
“神农”与“神龙”同为一音,这里有大龙王、龙眼坡、龙眼睛、龙脖子、龙嘴、龙舌头、石龙峡、神农泉、神农峡、金龙峡等。就连山上庙宇建筑以龙为主,八根柱钉以龙爪为标志,这里崇拜“龙”,实际是崇拜“神农”。相传神农生于姜水,沐浴过“九龙泉”,发现粟谷,尝百草发明医药,最后误尝火焰子(断肠草)而丧命,葬于天台山等。这里需要说的是“九龙泉”,远古的沐浴为祈福消灾,这种沐浴至今还保留。如傣族的泼水节、印度的圣水浴、基督教的洗礼等。街子神农山下的黄家峡,有九道弯,九道水(潭泉)。当地人说:“九道弯,九龙吐水洗金盆。”传说这九道湾的潭泉水为神农沐浴过的“九龙泉”。有人说是神农率部落祈祷祭祀天神的“龙潭”。过去水大潭宽,由于历史的岁月风化,而变的较狭窄了。
神农山挖掘出的一块圆形的“月亮石”,直径6寸,底径8寸,厚2寸,黑油油的闪亮发光。有牙疼者、头疼者、腰疼者只要枕或垫一夜就会消失。有人认为那是神农主持部落祭过天的“祭天石”。究竟是何物?还有待于史学界考察,已被小黄山一姓黄村民收藏。
神农山上发现的堆积层的灰土,窦建孝、李振翼、王耀先生初步认为这是原始部落人生活过的遗址,但还有待于进一步考察鉴定。还有汉唐元明清在山上历代修缮的庙宇建筑遗物,说明神农山历史悠久,具有考古价值。尤其有一块28×28厘米的正方形砖雕,饱满的雕刻着“■”字,这是佛教梵音的一种符号,也是在大唐(周)武则天长寿2年实行“权制”的一种象征。反映了盛唐时期神农香火鼎盛,建筑规模可能较大。这块砖雕据李振翼、王耀先生考证认为,这是古建筑材料中稀有的遗物。
神农山下有条河叫“轩辕河”,从黄家峡经过九道弯之处,此水流处东柯河,然后经过潘集寨石嘴子入渭河。有人也称“轩辕谷”。有史载:炎帝、黄帝同为“少典之子”,具有同宗同祖的血缘关系。1980年出版的《中国通史纲要》中说:“少典族原居住在陕西、甘肃交界处,与有娇氏通婚姻,生下黄帝和炎帝,黄帝移居姬水,炎帝居姜水,以后取姜姓。”《水经注·渭水》篇里有:“南安姚瞻以为黄帝生于天水,在上■城东七十里轩辕谷”之说。《清一统志》卷二百一十“秦州”条记载:“寿山在州北一里,下有鲁谷水。”那么,秦州的鲁谷水在何处?《炎黄源流史》何光岳先生认为:“鲁水在秦州城之北,秦州东有轩辕谷,水出南山神农峡的轩辕溪。”天水东面不远处就是姜水、岐水,天水北邻清水县,又有羌谷和羌水,因古羌人居地而得名。后来,炎帝族东迁宝鸡境内的羌水,黄帝族也东迁到岐山的姬水,说明从少典氏分出的炎帝、黄帝两大部落,在东迁时都在秦州东,形影不离,相随同行。炎黄两大部落东迁在涿鹿原野上展开了激战,炎帝部落败退今河北涿鹿城东的阪泉,黄帝取代了炎帝地位。《史记·五帝本纪》载:“轩辕之时,神农氏世衰”。……诸侯咸尊“轩辕为天子,代神农氏,为黄帝。”后来东边的蚩尤部落损害炎黄两大部族的利益,炎黄又结成军事联盟,打败了蚩尤,最终杀死蚩尤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炎黄发生过争斗,但总是相伴相随,相互帮助,相互通婚,相互融合,牢固融为一体。天水街子的神农山是否炎黄的发祥之地,目前,还没有准确的答案,有待于进一步考察研究。
此稿发表于2004年12月《天水日报·人文天水》栏目
作者王钰(笔名:覆盆子),甘肃天水市人,近年,出版文集《笔走大墙内外》、长篇纪实小说《25号监舍》、中篇报告文学《难忘的岁月》、发表中篇小说《九花》,主编《神农山与神农文化》等5部著作,与人合编多部著作。发表多篇论文和文学作品。
现为中国近现代史史料学会、甘肃省作家协会、天水市作协会员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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